近日，一件备受瞩目的案件在英国就业法庭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而这一案件的背后代表着多达10万人的劳工群体，甚至对该行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案件的被告是在英国扩张迅速的网约车平台——Bolt，索赔方正是该平台旗下的1万名司机（Bandi and Others v Bolt Operations OU and other）。
案件的焦点在于：索赔人（平台司机）认为，他们不应该是所谓的自雇形式，而应该被算作“工人”身份被Bolt所雇佣，因此有权获得不低于英国国家最低工资的报酬，并享有带薪年假和某些福利。
不过，平台方可不这么认为，Bolt坚持认为平台司机不具备“工人”所定义的身份条件，他们是以自营独立承包人（self-employed independent contractors）的身份与平台签订合同的。
于是，在不断的摩擦中，双方走上英国就业法庭，试图说明自己所认为的情况是正确的。
网约车平台司机到底算不算“工人”？
其实，网约车平台司机到底是自雇还是平台旗下的“工人”其实在英国早有定论。
早在2021年3月，最高法院裁定Uber司机是工人，不属于自雇（个体经营者）。
这一判决让Uber司机感到欣慰：因为在Uber眼中，旗下的司机是自雇者，他们需要自己承担相应的保险和税务，并且不享有某些就业权利。
但最高法院的裁定给出了答案，当Uber司机被定义为“工人”后，他们将享受英国国家最低工资、假期工资和病假工资等一系列福利。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只有出门干活才会获得收入，甚至有时候还会被平台罚款扣钱。
受到Uber 司机的启发，2022年12月，Bolt平台下的司机们也开始联名起诉Blot Service UK Ltd及其在爱沙尼亚的母公司Bolt Operations OU。
英国的Bolt司机要求平台宣布他们是“工人”身份，并声称平台非法地从他们的工资中扣除工资，并且没有向他们支付对应的假期工资。
Bolt应诉称平台并非雇佣司机，而是代理人
就业法庭认为，想要确认Bolt平台下的司机是否为“工人”，需要裁定两个问题：
司机是否属于《1998年全国最低工资法》第54（3b条）和《1998年工作时间条例》第2条所指代的“工人”。
如果司机是工人，他们在哪些时段工作？
“法律小百科
按照上面所提到的1998年的法律，所谓工人指的是，一个个体按照合同为另外一方做活或者提供服务。这个合同可以是劳工合同，也可以是其他任何书面或者非书面，直接或者暗示的合同，只要另外一方不是这个个体所从事的生意的客户就可以。
具体到这个案件来说，开出租车的司机如果是替BOLT工作的话，他们就是工人，因为他们是按照某种合同在为BOLT提供服务。如果司机自己是自雇的，自己拉客户，自己在替自己的客户提供出租服务的时候，自然不是工人，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司机自己在做出租车的生意。这些乘客就是他们本身的客人。
回到本案案件的判决上，对于第一个问题，Bolt回应称他们在英国的运营将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Bolt采用“代理模式”（2019年6月至2022年7月）；第二阶段，Bolt经营采用“委托人模式”（2022年8月至今）。
对于“代理模式”，Bolt的解释为平台本身没有经营运输业务，而是作为司机的代理人，与乘客签订单独的合同。鉴于此，Bolt认为他与司机是合同关系，司机根据合同提供驾驶服务，而在这种关系中，Bolt的地位是司机的客户，因此不属于法律定义上的“雇主与工人”的关系。
对于“委托人模式”，Bolt承认自己经营运输业务，但否认平台雇佣司机。Bolt表示其“Bolt Link”计划是任何注册司机都能让其他司机在Bolt的账户下运营，也就是工人司机A可以让司机B和司机C在A的账户下工作，因此“工人”身份所必需的个人服务要素已经被否定（简单来说，一份工作可以让别人替你来完成，那么这不应该叫一份工作）。
然而，就业法庭却不这么认为：根据此前的Uber的判例，就“代理模式”而言，Bolt所陈述的双方之间的真实关系不符，实际的情况是：每一次任务中司机都是作为“工人”受雇于Bolt，从事运输服务。
同样地，在“委托人模式”下，法庭认为“Bolt Link”并没有赋予任何司机通过替代人履行义务的权利，并没有否定任何驾驶员的权利，这与亲自送达的义务无关，对于“工人”身份问题法律认定也没有任何影响。
对于第二个问题：由于很多司机同时打开多款应用“同时接单”（multi-apping），因此这一问题较为复杂。
援引Uber的判例，司机在以下情况下即为“工人身份”工作：
- 在平台获得许可的地区
- 已经打开应用程序
- 随时准备并能够接受行程
对于《1998年工作时间条例》第2（1）条而言，对于仅使用单一应用的司机来说，是可以从上面的定义来确认工作的时间的。
但是对于那些打开多款应用“同时接单”的司机来说，或是正在前往乘客出发地的时间，为了解决双方的分歧，法庭认为Bolt司机根据“工人”合同工作时，这属于是“没有计量的工作”（Unmeasured Work）。
总结一下：就业法庭驳回了Bolt的论点（Bolt不只是司机与乘客之间签订合同的代理人，并且司机账户中允许注册其他司机的功能也不意味着司机就不是工人），在此情况下，Bolt需要给司机发放最低工资，并提供病假工资、年假和一系列合法权利。
Bolt或需赔2亿英镑，但并非人人有份？
根据索赔方的律师所言，这一次司机的胜利可能意味着参与索赔的司机每人可以获赔1.5万英镑，由于有1万多名司机参与了这次的索赔，这意味着总的索赔金额可能超过2亿英镑。
不过，确切的赔偿还需要等到2025年的听证会上决定。
然而，Bolt在英国的司机队伍远不止1万人，据了解，目前只有不到10%的Bolt司机参与了此案的索赔。
也就是说，那些没有参与索赔的人，是不会最终获得索赔的。
虽然Bolt最后向法庭辩解，其平台与Uber不同，但是法庭最后表示：在工作时间问题上，Bolt的案件与Uber没有任何区别。
“零工经济”不再？全部成为“工人”？
其实不论是Bolt的案件，还是Uber 的案件，或是发生在外卖骑手方面的身份认定，法院都倾向于将司机、骑手认定为“工人”。
这对于行业从业者来说，他们的确获得了一定程度的保障，比如收入、就业权利等。
但如果如此定义，“零工经济”是不是就名存实亡了呢？很多人之所以选择成为司机、外卖骑手，看重的就是这个行业的“灵活性”，自己想什么时候开工就开工，自己想什么时候收工就收工。
并且，当平台的司机成本提升，这是否意味着网约车的价格会进一步提升，对于消费者来说，日后出行所需要支付的费用可能会更高。
可见，这一判决是具有两面性的，虽然会提升司机的就业权利，但也会损伤部分司机的积极性，更有可能导致平台不得不涨价，最后在市场中失去竞争力。
当然，这些都是可能导致的结果，但目前来看，工党上台后对于劳工的保护将会愈发明显，对于雇主来说，确保雇佣过程中的合法合规极为重要，如您有任何问题，欢迎您随时联系丽莎商法部。
好的，今天的文章就到这边，如果您对于文章内容，或者其他英国法律方面，有任何疑问，都欢迎进一步咨询丽莎律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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